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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绮意中心][架空抹布]大帝国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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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自一人的绮罗生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。不过,他仍然能感觉到方向。

他的两把刀很好的放在他的身侧,他的身上却带着一柄剑的伤口。

绮罗生忽的想到,那柄划开他的胸膛、剜去他的一块肉的剑,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一把。那是另外一把剑,要更沉一些,也许对意琦行而言也更好一些。

那些令人存有遗憾的东西,终归是要被换掉的。

绮罗生那因勉力支撑而绷紧的脸,又重新有了些笑容。

谁知道呢……也许意琦行也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,就如同他新的剑,更加尖锐华美,更加趁手。然后他那块留在他身边的死肉,就可以真正的成为一块毫无意义的死肉,一句被遗忘的蠢话。

绮罗生可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,他希望意琦行能记住他,又希望他忘了,最好忘得干干净净。但无论如何,绮罗生恐怕再也不会知道意琦行做了哪种选择。


这是一次永别。


绮罗生现在看上去是一个真正的醉汉了,并且是个刚刚寻衅滋事的醉汉。

他的身上一片血迹,嘴里含着细碎的自语,又痴傻地笑着,并且颠簸地行走。疼痛正一深一浅地扎着他渐渐麻木的神经,那是他最后一点活着的感觉。

绮罗生真希望自己是真的醉了。当酒醒过来的时候……一切又会是他内心最期待的那个样子。

可是他不会醒了。他的酒壶已然空了。他从来就没有被酒精麻醉。


绮罗生偶尔地以为他不可能找到那颗连接异境的树。他要背弃他的承诺了。反正他就要死去了。一个死人的负债,没有谁可以追讨。

但当他身上终于再没有一丝力气,不得不随便倚靠到一颗树的时候——他很恰好的倚在了那颗神秘的树上。


一样的光华炫目。

斑斓的时间树叶在天空不停旋绕。

绮罗生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方。他的眼睑已经很疲劳了,慢慢地垂下来,眼前又是一整片的漆黑。他依托的树也已经消失了,于是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,他想就这样落入黑甜的沉眠。

但他的身体落在了两条坚实的臂膀上。


绮罗生?你怎么了!绮罗生……

绮罗生不得不重新睁开他的眼睛,并为他僵直的声带挤出点力气,使它能够颤动。

模糊冰冷的脸庞正紧紧挨着他的脑袋,那低沉的声音听来那样急切慌张。

我回来了。以后,无论是多久……

不要再说话了!

最光阴攥紧了绮罗生的身体,他不想思考这一切是因为什么……他只希望这个人能回到离开时候的样子,那个健康、光鲜、甚至有些过于安逸的样子。

请你等一等,最光阴……你应当听我说话。虽然我没有多余的话可说,但是我要告诉你,我回到这里了。

最光阴皱着眉头,绮罗生却全然看不清他的脸。

绮罗生正在用他疼痛的脑子想着,他终于有些理解最光阴的感觉了。

血液不停离开身体,胸腔里空洞疼痛并且没有心脏的感觉,是这样令人慌乱。要是对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来说,那就更加难以忍耐了。

绮罗生于是对着最光阴模糊的脸微微一笑。

最光阴看着那个孱弱的笑容,忽然心神不宁。他不再看绮罗生的脸,而是伸手要探看他胸前的伤口。

好了,你说完了,闭上你的嘴。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医治,幸好这对时间城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。

不,不。最光阴,请你不要看那狼藉的一切。

绮罗生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胸口。

我极不希望我这残破不堪,令人怖骇的样子被你看见。就当是我最后的任性,我不会死去的,所以……请不要再一次强硬的拉开我的衣服。我会为我所做过的事情担负起责任,偿还亏欠你的一切。

你…………

最光阴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。

你要是不愿………………

我现在很愿意,谢谢你给我的时间,只是,我需要的更多一些。

绮罗生的左手依然掩在胸前,他抬起曾经沾满了鲜血的右手,那上面现在挂满了血痂,他就用这只手去抚了抚最光阴的脸颊。坚硬的血痂划过最光阴的脸,一块一块的碎开滑落,有一些被他的泪水融去了,淡粉色的泪水就挂在他的脸上。

最光阴看起来真是太过伤心了。

可绮罗生没有更多的力气,他抬起没多久的手跟着重力砸到地上。只有他的言语还是温柔的,或者也带着一点儿心虚。

别担心。

我会照顾你的……

我知道,但很抱歉,请允许我一个人去舔我的伤口,这是一道需要独自治愈的伤。现在的我还不能待在你的身旁,但当我的伤痕隐去,当我的身体完好,我不会再离开了。我想,这不会让你等得太久,这就是我需要的时间……噢,对了,还有这个,我险些忘了把它交给你。

绮罗生从怀里怀里拿出了那对翠绿的耳朵。

而最光阴毫不犹豫地接过它们并随手扔在一旁。

绮罗生,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了,即使用针把它们缝在你的脑袋也毫无用处。你如此糟糕,但你活着,是在我身边的,已不再是回忆了。就算你再也不记得,就算那甜蜜的初见已消亡,现在你总是在这里的。我是不是变心了,这样的你竟也让我爱着。而你的心如何,又怎样呢,你再也逃不开我的身侧。所以……无论你要多少时间,我都会给你。

最光阴吻了吻绮罗生的额头。他正吻着属于自己的人,绮罗生现在的一切,都已是他的东西了。


之后,最光阴给了绮罗生一个舒适的病房,除了没有甜腻的熏香,与最光阴的房间几乎没有区别。药品和食物也每日按时地送上,并没有人再来打扰绮罗生的静养。


而最光阴在许多天之后,还是捡起了那对绮罗耳。

它们已经静静地在时间树下躺了好几天。

最光阴拿起它们嗅了嗅,不知是不是时间过了太久,他已记不清楚,最光阴总觉得这东西上面沾了别人的味道。

一股潮湿的、疯狂的、又蠢的令人发笑的味道。

最光阴在手里翻动着那两只绮罗耳,过了一会,再一次闻了闻上面的气味。

他皱了下眉头,似乎想到了些什么。

于是轻声地对着稀薄的空气说着话。

没想到,我终究做着与你相同的事情。真是难堪。

然后,最光阴就把那对耳朵放进了自己的上衣里。

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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